第6章 圣堂

　　姜佐瑜此刻是归心似箭，但是他必须冷静，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在圣堂到底是生是死，蒙面信使的话能否当真？无数个问号在脑海中重重叠叠，纷纷扰扰。

　　姜炎古却再也不能和儿子说笑了，也许他不是好的首领，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温和，仁慈，耐心。

　　圣堂是精卫族祭祀、祈愿、长老会议事、御天者选拔、萨达庆典、首领去世举行天沐仪式等重要活动的场所。

　　圣堂的主会场是由雪曼将军巨杉环绕的天然空地，面积大约有5000平方米。雪曼将军巨杉围成一圈，每株平均高度两百米，平均宽度20米。如同一块块高耸的木墙壁，鬼斧神工，堆砌了一个对话神祇的空间。每当聚会的时候，不用话筒和音响，就有良好的环绕立体声效果，极具原始气息的未来感。

　　空地上长满了一种植物，据考证，这种植物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叫“木贼”，别名无心草、接骨叶、响草、笔头草等等。精卫族的医学专著里也有记载，很多简单的外科手术，断骨复合、跌打损伤，都用这种草辅助。

　　为什么这种植物会生长在这里，一般人是想不出答案的？

　　小时候。姜炎古带姜佐瑜在草地上玩，姜佐瑜突然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好像把这个答案说清楚了——圣堂虽然是商议大事的地方，都是领导，但是蛮荒时代，领导不会那么有涵养，不像爸爸您这好脾气（真是会拍马屁的孩子），一言不合，怎么办，不就是开打吗？打着打着，总会有人受伤吗？受伤了，不就要包扎吗，就地解决，方便使用，包好接着打，打完又包扎，包扎好了又打……

　　当时，精卫森林的活字典，精卫博物馆馆主兼要药谷谷主的“药老”姜蛊夫听了，差点没把牙齿笑掉，毕竟两百多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么大的笑话折腾。

　　姜炎古拍了一个儿子的屁股，“去一边玩，你这说的是什么歪道理！”

　　“首领，你别说，最近我查了古籍，在精卫族的历史上，就真的有这么个人，为了避免圣堂决斗死亡的人增多，把治疗用的中草药都移植到了圣堂空地上，可是奇怪的事，除了这种无心草，别的植物都无法存活。最终这个人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决斗无心，圣堂止戈。”药老平复了笑神经，一本正经捋着胡须，说起来显示他学问的长篇大论。可惜这个胡子早就没有了，一百多年前的一个悲情夜晚，被他全部薅干净了，到底什么原因，他什么也不肯说。所以现在捋胡须就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我知道是谁，那不就是我们精卫族历史上第一个提倡止戈为王的首领——姜炎儒吗？”姜佐瑜在地上边打滚，边抢着回答。

　　“是的，就是他，你这小子，看的书还不少！”姜炎古一脸欢喜。

　　药老也很喜欢，“好小子，我喜欢，明天到我的博物馆来，我给你看更多的秘密，怎么样？”

　　“太好了，早就想去了，只是我爸爸说那里一股子腐烂味道，对身体不利！”这小子，直肠子一下子就把老爹给出卖了。

　　“你——”姜炎古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首领，你这就不对了，我向你汇报，说要多鼓励孩子们进博物馆，你跟我说，动员没有用呀，孩子们都不愿意去，我没有办法呀！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去博物馆了，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说笑了，药老，哪里话！明天我就带孩子们去！”

　　哎！这句话一晃眼就过去了几十年，父亲，你还没有兑现小时候的诺言，带我去看看博物馆，你不能死呀！

　　一路上，过往与父亲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如影相随。

　　姜炎古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圣堂度过，姜佐瑜很多关于圣堂的知识都是父亲在这里和他散步玩耍时告诉他的。

　　这座圣堂的确切形成时间已经无法得知了，但是这些雪曼将军巨杉的年龄，最小的也都有上万岁了。所以，可以毫无疑问地说，这座会议室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会议室。在圣堂四面的杉树身上，精卫族的艺术家们镌刻着各个时代的图腾和生活场面，生动形象地记录着精卫族的历史——精卫填海、萨达显灵、天空之役、耕作休养、萨达合体、姜公移山……

　　但是这个愚公和人们熟悉的《愚公移山》有些区别，那个愚公姓吕，名三太，年级九十，憨厚耿直，性格倔强，身高七尺，结实硬朗，气壮如牛。吕老头和他的子子孙孙一起将黄河北岸的太行、王屋两座方圆七百里、高七八千丈的山移走，坚韧不拔、持之以恒的毅力和精神震惊世界。

　　圣堂记载的这个愚公姓姜，是精卫族龙纪家族的后人。传说很久以前，圣堂背后曾经有一座山，被当时的长老和法师卜卦算言，此山挡住了阳光，也就挡住了精卫族的幸福和吉祥。姓姜的这位愚公听到这卜卦的结果，二话没说，率领部族的兄弟姐妹就开始干起活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移走了厄运之山，为精卫族带来平安和吉祥。

　　圣堂背后的山，据说搬到了遥远的浮土寺旁边，现名断残山。传言是当年龙纪家族的人搬运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一块，山顶一半残缺。月圆之夜，从山下看去，新月当空，会让人诗意萌发——明月高悬半残秋，浮云心事对江流。

　　在圣堂萨达首领的房间客厅里就挂着描绘这一人文奇景的画作，作者就是目前圣堂的管事堂主，精卫族最有名的画家——姜舆图，他也是龙纪家族的人，是龙纪家族唯一没有从事农事的人，他的画画本领从何而来，他怎么会对精卫族的地理状况、历史故事了如指掌，这个很少人知道。姜舆图孤僻寡言，只有线条和色彩能够吸引他，他是真正的艺术家。

　　姜佐瑜也跟随他学过绘画，现在绘制地形图这么准确，就是当年的童子功。

　　回头望了望夜幕下的群镇山，姜佐瑜咬咬牙，“师父，你一定要保重，我走了！”不是走！是飞！

　　姜佐瑜一飞冲天，翱翔在群镇山的上空，精卫森林的御天者，圣祭司的斗志被愤怒激发了，整个山脉的树叶都离开树木，聚集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这是正义和理想之剑。

　　小贴士：在精卫森林，飞行也是有限制的！

　　这种限制不仅仅是规矩这个层面的限制，而更主要的是飞行能力的限制，基于安全、隐私等诸多问题。

　　御天者神祭司可以在精卫森林天空的任何区域飞翔。御天者圣祭司不能飞跃五龙雪山，必须绕行才能通过。御天者灵祭司不能飞越摆阵堂、库尔园，只能徒步疾行。其他不是御天者的精卫人飞行，是不能飞越别的部族领空，只能在自己的部族上空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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