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包子与萝莉
节后，给聂卫最大的感受，就是食堂的饭菜突然变得极其难吃，仿佛过了一个国庆，食堂阿姨们的手艺也在假期当中被丢在各个风景区流连忘返了。
由此，也衍生出许许多多关于大学食堂的调侃语录，在学生当中广泛流传，并且亲眼见证那些传奇故事在身边的再现。
不过，校园食堂尽管做的味道不好吃，但它始终保持着外面小饭馆无可比拟的优势，那就是经济实惠和卫生干净。
传说，在聂卫他们旁边的大学，有一天早晨，一个男生在窗口打了两个馒头，转身端走了窗口旁边的一碗清水，没想到却被窗口阿姨叫住，那碗清水要五毛钱。
男生很纳闷，食堂不是一直供应免费的汤吗？因此，男生就向阿姨道出了自己疑惑。
阿姨沉默了半响，才艰难得朝该男生挤出四个字：那是稀饭。
但聂卫学校食堂至少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尽管味道有所欠缺，但分量还是管够的。
罗武喜欢吃包子，肉包、糖包、菜包、香菇包样样都爱，这点倒像一个北方人，喜好面食。
和往常一样的早晨，罗武打好四个包子便来到了聂卫旁边的座位上开吃。
边吃边和聂卫聊天，忽然停止了咀嚼，感觉嘴巴里有一根线在拉舌头，扯出来一看，是一根长长的头发。
罗武没吱声，觉得偶尔有根头发也没啥大不了的，况且食堂的阿姨大叔们也不容易，便把手中的包子一丢，重新拿起餐盘的另一个包子啃起来。
没想到另外个包子又被罗武吃出了一根头发。
这下罗武坐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端起盘子就朝卖包子的窗口大叔走去。
大叔头也不抬：“同学你要肉包还是菜包？要几个？”
罗武气势汹汹得当着周围一群同学的面直接质问：“大叔，为什么我的头发上总有个包子？”
罗武的话顿时引得周围等待打包子的同学向他头上望去，随即都轻笑起来。
大叔一手惦着勺，一手扒着小窗口看了半天罗武的脑袋，拉下脸：“你头发上哪来的包子？”
“呃……，我是说我吃的两个包子里都有头发。”罗武挥舞着自己的餐盘辩解道。
“你给我退了。”把自己的餐盘放到窗口上。
“这不行，我顶多给你换了。”大叔用手中的大勺子掂了两个包子扣到了罗武的餐盘上。
其实像罗武这样认真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同学在遇到罗武这种情况的时候会把包子扔了，然后去找别的东西吃，因为一般去了也白去，人家反而会咬你一口，你怎么不觉得是自己的头发掉进去了呢？食堂不像是外面的小饭馆，不需要顾忌太多的回头客和信誉问题，你不吃，有的是人吃。
显然今天这大叔心情极好，居然打了两个包子给罗武。
但罗武明显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他把餐盘一推：“四个都换了！”
这下大叔生气了，你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我给你换一回包子已经是破例了，我还倒贴了两个包子的钱，你还不知好歹不依不饶了是不？
挥舞着手中的大掂勺，卖包子的大叔敲了敲罗武放在窗口的餐盘，满脸的不耐烦：“赶紧走，别挡住后面的同学买包子。”
“你不给我换我不走！”罗武立在窗口支棱起自己的胳膊。
大叔怒了，手里的大勺子挥舞得更急了：“赶紧走，再不走老子一勺子挖死你！”
罗武梗起了脖子，还欲再说，被赶来的聂卫匆匆拉走了。
上学路上，罗武还不住埋怨聂卫：“这不是一两个包子的事，就不能助长他们这种不讲卫生的嚣张气焰，还他么要一勺子挖死我，他以为他是谁？勺子大仙？”
聂卫苦笑了一下：“我的罗大哥，您先消停会儿行不行？先不说你再纠缠下去上课要迟到的问题，就那么两个包子，人家起早贪黑一个月，拿到手的就块儿八毛，虽说您这连吃两根头发的概率是有点小，但总有这个概率不是？”
“那也不行，总得讲究卫生吧，一个概率从大体上反映了整体质量。”
“得，您要不愿意，赶明儿起，我陪你去吃校外专卖店的包子，不过那包子可不是五毛一个了，一块一个哦，而且，那包子馅儿，指不定是哪条臭水沟里淹死的小猫小狗，黑心商家老鼠肉当羊肉涮火锅听说过吗……”
“打住，打住，赶明儿，我要早起去校门口烤饵块吃。”
……
早上是英语听力课，有专门的听力教室，教学设施非常完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耳麦和电脑，通过路由器连接到老师的主机上。
聂卫专心正专心得盯着电脑屏幕跟着老师的思路，他的英语成绩一直不大好，所以特别珍惜上课的时光，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让聂卫不得不用心，因为这个学校要求必须考过英语四级才能拿到学位证。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直接隔断了和老师主机连接的软件窗口，字的内容是：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聂卫有点发懵，因为他上的英语课，包括听力，都是侧重于基础，老师讲课的时候会用中文解释一遍，不像侧重应用的另外个班，通篇都是英文，末尾教授才会问一句：understand。
他一直都跟着老师的思路走，老师没有提问啊。
迟迟疑疑站了起来，在满是电脑林立的隔间当中，分外显眼。
“what\''sup”老师从主机后面探出脸来，吐出几个简单的单词。
“didyoucallquestions？”聂卫仔细斟酌了一下脑海中的单词，才小心翼翼回答了老师的提问。
“no……concentrateonlistening，sitdownplease!”
聂卫愤愤得坐下，却看到这罗武这货使劲憋着笑，脸都红了，躲在显示器背后肩膀一耸一耸的。
在他的电脑界面上，不是和聂卫一样的听力软件界面，而是cmd黑白界面。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罗武搞的鬼。
这货居然懂cmd？
校园后门街尾那个破破烂烂的街机室不见了，这让聂卫和罗武时不时去怀念一下童年记忆的感觉化为泡影，两个人转遍了学校周边，再也没有发现一家街机室。
曾经放学过后，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街机室再也看不到了。
这也是发展必然，网吧和网络的普及，模拟器的出现，家用游戏终端价格的平民化，都在瓜分着街机所占有的一席之地，且它们的内容远远比曾经辉煌的街机室丰富得多。
但就是街机，那些小小的店铺，那一个个摇杆和简单的几个按钮，那震耳欲聋的音响和小玩家们的嘶吼，成就了聂卫他们这一代人的童年。
偶尔，会有一个小孩被父母揪着耳朵提溜出去。
曾经那些店铺像现今的便利店那样多如牛毛，现今，找一家都很困难了。
就像聂卫他们的童年，辉煌，充满激情，年少与叛逆，但已经离过去渐行渐远，像极了岁月的帆。
听罗武说，他家附近还有一家街机室在苦苦支撑，但里面掺杂了老虎机和打鱼机，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记忆中的街机室了。
街机的落寞，似乎也预示着聂卫踏入了成年时光。
俩人在这家店门口不胜唏嘘。
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新开张的面馆。
这很快就调整好了聂卫和罗武的思绪，罗武这个昆明人居然爱吃面食，这有点儿……不符合科学。
聂卫本来就是北方人，从小到大，以面食居多，食堂里的面条煮得实在是惨不忍睹，有了这家面馆，自然欣喜。
这是一家小夫妻面馆，小店装修很简单朴素，但透明的大门玻璃、擦得一尘不染的桌椅，以及明亮的天花板上没有一点昆虫留下来的污迹，无不宣示着这里的主人有着良好的卫生习惯。
聂卫和罗武走进店里，此时时间还早，除了他俩，店内没有其他客人，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大约四岁左右的样子，面色粉嫩，扎着两个冲天的小羊角辫，正趴在最靠里的桌子上认真得书写着自己的数字本，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橙子。
小女孩儿长得很清秀，眉眼之间依稀有点安晶的清纯淡雅，再加上那认真可爱的嘟嘴表情，顿时引起了聂卫的极大兴趣。
坐在小女孩儿对面，聂卫笑嘻嘻饶有兴趣得看着这个小女孩儿在自己的数字本上歪歪扭扭得写下一连串数字，并小声念叨：1像铅笔细又长，2像鸭子水中游，3像耳朵听声音，4像……。
“两位，吃点什么？”年轻的老板娘从小小的吧台转出来招呼聂卫和罗武。
聂卫和罗武各自点好了面，老板娘转身之际，聂卫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
老板娘脸上绽放出笑容，轻轻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后背，这个动作充满了母性特有的宠爱和温馨：“是的，小名叫晶晶，下个月就满四岁了，晶晶，快叫大哥哥。”
“大哥哥好。”小女孩儿一点都不认生，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粒圆圆的黑葡萄，脆生生的童音顿时引得聂卫父爱之心泛滥。
老板娘随即转身走向后厨去下单，小女孩儿将桌子上的橙子递给聂卫。
这个动作简直要把聂卫的心都融化了，这个长得有点儿像安晶的小女孩儿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都把自己唯一的一个橙子拿给了聂卫，一般的小孩子根本就不会这么做！
难道，我天生就招安晶这个类型的女孩们喜欢吗？尤其是她们小的时候？或者叫晶晶的女孩都被我所吸引？
聂卫有点无耻得摸摸下巴，脑海中闪过这么一条条信息。
看着小晶晶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拂了这个小妹妹的好意，聂卫剥开橙子，大大得咬了一口。
“真甜，小妹妹，真乖，谢谢你哦！”聂卫一边咬着橙子，一边摆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晶晶先是用期盼的眼神盯着聂卫，继而转向有点困惑，再慢慢泪水充满了眼眶，扔了笔大哭起来。
老板娘匆匆赶过来，慌忙问小晶晶发生了什么事。
小晶晶哭得抽抽噎噎，小肚肚随着哭泣起起伏伏，抽抽搭搭得向她妈妈描述：“我……我让……大……大哥哥……给我……我剥开……开橙子，大哥哥……哥他……把我的……的橙子……吃……吃啦！呜呜……”
聂卫一下呆住了，顿时停止了咀嚼和吞咽，嘴里咬着的橙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气氛有点尴尬。
老板娘柔声安慰小晶晶：“没事的，大哥哥口渴了，我们宝宝的橙子大哥哥吃了，会很感谢我家宝宝的，宝宝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对不对？”
“对……对……”小晶晶虽然嘴里说着对，但泪眼婆娑，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像聂卫狠狠得欺负了她一样。
妈的，这……这……，我聂卫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孩儿抢橙子吃？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吧。
恶狠狠的眼光转向罗武，罗武慌忙把眼神转向窗外，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聂卫起身，风一样跑出了这家面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怀里抱满了零食，旺旺小饼干、哇哈哈ad钙奶、咪咪锅巴、还有水晶之恋果冻等。
这是聂卫刚出去在旁边的便利店买的，他觉得抢了小晶晶的橙子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不知道小晶晶喜欢吃什么，所以基本上把看到的零食都拿了一样。
“小晶晶乖，不哭，看大哥哥给你买什么好吃的啦？你能原谅哥哥吗？”聂卫笑呵呵得逗着小晶晶，一边递上擦眼泪的纸巾。
“我……我原谅你了，可是我还想再……再哭一会儿，我……我还没……没哭完！”小晶晶继续眼泪汪汪，但委屈的小模样终于减轻了一点。
没哭完，没哭完……
聂卫扶住了额头，并不是无奈，而是被小晶晶的天真可爱给打败了。
在聂卫的一再坚持下，那些零食老板娘终于收下了。
吃饱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聂卫揽住了罗武的肩膀：“哥们，我这周的生活费算是搭在那堆零食里了，没想到那些小东西那么贵，接下来几天要靠你了。”
“没问题，泡面加个火腿肠的豪华大餐供应你一周还是没问题的！”罗武显得豪气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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