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群英会
“十幅画够了吗？”
方央摸摸下巴，“应该可以吧，花钿簪钗、折股钗、帘梳、掩鬓、点翠流苏、凤衔流苏、坠式步摇，头饰够了，耳饰呢？”
“金镶珠宝耳坠、耳环，还有银镯和项链。这几幅是帘梳和一些钗簪，东西在这，其他在我那里。”
方央朝江子鸢递去赞赏的目光。
江子鸢把画和珠品一并收好交给方央身后的小厮，“剩下的我明日给你。”
“不急，陪我去逛逛。”
“哈？”
直到站在成衣铺子前，江子鸢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又来逛街了。
“二位里边请，随意看，上茶。”
“欸老板，我前几日在这看的布料可做好成衣了？”
“方老板选的滚雪细纱正适合做应季的挑浅纱裙，已经完工了，可要试试？”
“行，我…”方央上楼前还和江子鸢打了个招呼。
“你去。”江子鸢轻抬了下头。
“姑娘可要试试，这是店里新出的花间裙，我看就十分衬你，更显腰肢纤细。”
没想到在古代也没能逃过销售话术。
江子鸢连连推拒，“不…不用了。”
“试试嘛，合不合适再看塞，不适合不用买的。”
握着手里的衣裙，江子鸢半天没找到放的地方，只好搭在手上。
刚好方央也换好了，款步下来旋身在江子鸢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眼睛亮亮地。
“好看的。”确实好看，方央肤白，雪色纱裙衬的人更白了。
“敷衍。”方央嘟囔了一句。
复而又被她手里的衣裙吸引住了目光，“你瞧的？”
“不是…刚刚老板递过来的。”
“试试嘛，我也觉得很适合你。”
禁不住方央的一再央求，江子鸢也上楼去换了，大不了再说不喜欢不买就是了，虽然不太好，不过荷包空空实在没法子。
江子鸢被人引着上去，摆弄半天才堪堪穿上，这裙子已经算简单的了，对于她来说还是稍显复杂。
“很好看，”方央还扯了扯裙摆，调侃道，“好一个柳腰身。”
“我…觉得还是不太适合。”
“绝对好看，相信我的眼光。”
江子鸢都无奈了，只得把衣裙再换下来。
本来想递回去，谁知人接过去给她包好又递了回来。
“？我没有付钱的。”
“方老板刚刚已经付过了。”
江子鸢望向方央，方央眨眨眼，“群英会你和我一起去，人靠衣装，就当我给你预支的奖励啦，走吧。”
江子鸢被拉着出去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一脸茫然，“等一下，群英会，我…也要去吗？”
“嗯哼，”方央语调上扬，“你的点子，你去再合适不过了，就这么定了，我就后天来找你一起去。”
“记得穿这身花间裙啊，衬你。”
说着，没等江子鸢反驳就心情舒畅地哼着小调，在路口桥边先行离开了。
———
群英会在京中一处极为难约的会馆举行，江子鸢同方央的马车到的时候，此地已三三两两聚了不少人。
江子鸢轻撩厢帘，“这些人怎么都……”
“环莺抱燕。”方央接话道，“珠宝本来就是上身才会体现其效果，或多或少每次斗宝，行当里都老板都会带上人，”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看，那位姑娘耳上的玉坠，就是城东北街玉珠行的热品，前段时间风靡了一阵。”
江子鸢扫了一眼方央上下简约的就在头上插了根玉簪，不解。
方央点点她的额头，“身外之物，我推的是新品，又何必让拘泥于以前。”端的是对自家珠品的自信，或许也有些对群英会的不以为然。
两人下了车，方央虽是第一次受邀，却不显得局促，有不少人都是打过交道的。
“王老板，你家的玉饰可是又精细了些，透光透亮的。”
“哪里哪里，珍宝阁如今也是生意兴隆。”
场面话的交锋，方央能把珍宝阁撑起来，自然也是不惧的。
江子鸢就安安静静呆在她身边，逢人便微笑，做一个花瓶，看着方央左右逢源，十分佩服她的八面玲珑和落落大方。
不消片刻，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人出来迎了各位老板进去，人多，怕有不好的人混了进去，须得一个一个递了请柬才准许进入。
人群中纵然有些不满，各家老板却是懂得分寸的，没有生事。
方央不急，就带着江子鸢落在后面。
就听见前头传来门人的声音，“李老板，请柬上注明了，只许带一人进馆，劳烦您选一位，剩下的原路返回。”
被叫李老板的那人一脸不悦，“这些都是我等下要她们穿戴展示珠品的。”
“礼不可废，无规矩也就不成方圆了。”
任凭人再怎么说，最后也还是灰溜溜地只带了一人进去。
倒是周遭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参加集会吧，连珠品不可上身展示都不知道。”
“在吕氏珠宝坊的地盘闹事，落面子的还不是自己。”
“难怪你今天连珠儿都没带。”后排的江子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方央倒是没接话，神色有些莫名。
二人被带到了二楼雅间。
一家店一间，既是为了不泄露各家新品，也是吕氏财大气粗的表现。
楼下是各路买家就坐的地方，当然寻常平头百姓是进不来的，能参与第一新品的大多非富即贵。
等一楼客人进场的时间，各家都用来候场准备珠品。
今日参与斗宝的共有十二家，方央入场时拿了根签，上面是划了八道杠，代表她们是第八家展示的。
江子鸢小心地依次取出各个珠品，放于主家统一备好的架子上，上下左右环顾找了个最佳的摆放位置。
没有小厮候着，凡事只能亲力亲为，不知为什么，给她们的架子不是单个的，是一套上面得挂好几个那种。
好在珍宝阁的这次的新品色调没有特别不相合的地方，都很和谐。
“怎么了，感觉你从进来心情就不太好？”
方央一直站在靠窗的那边朝下看，面上没了刚才的游刃有余，了无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方央转身看着正在摆弄的江子鸢，道，“我有点纠结。”
恰好弄完最后一个耳饰，江子鸢歪头，正色道，“怎么啦？”
“我本来想的是，若是行业内的切磋，今日就不预备把画像拿出来了，可是刚个打眼一扫，不少耳熟的大客户都来了，今日一过，恐怕就没有更好的推出这批新品的机会了。”
方央是真的苦恼，连拿签都没注意到自己是几号。
“那就拿出来，试试效果也行。”
“可刚在门口我突然想到，出风头太甚，少不得引人注意，万一有要被人以什么规矩为由轰出去，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子鸢沉思片刻，也不得解法，“其实也就是一个用不用的问题，要不就简单一点，想不想做不做就是了，暂不考虑其他的。”
“你这话问住我了，”方央苦笑，“我当然是想让珍宝阁更进一步的。”
“那就去做。”
路不就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嘛，况且万一效果没那么好，什么都是未知的。
锣鼓一响，“第一位，城东北街玉珠行。”
群英会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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