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表明心意

伍斌突然想起杏老给他的方子，又从环中取出药来递给王伯。“杏老开的方子，应该有缓解作用。我现在就给您煎一副！”问了王伯厨房的位置，伍斌立马去煎药。煎药这个事情他在熟悉不过了。

　　煎药的过程急不得。随着伍斌扇风的是王伯延绵不绝的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咳嗽之声。

　　将药倒入碗中，搀扶着让王伯喝完。效果比想象的更好更快一些。

　　“最近每晚都睡着咳醒，今天希望能睡个安稳觉”王伯说道“伍大夫，客房没变，你去睡吧，忙了一天了还给我煎药”

　　今晚伍斌睡得很熟，可能因为一直高度集中精力实在是太累了。

　　虽是这样，第二日起得也是很早。走时给王伯说一声。敲了敲房门“王伯”

　　无人应答，门未反锁，伍斌将门缓缓打开，王伯侧躺在床上，似是在沉睡中。伍斌准备离开，突觉不对，走到王伯面前，将两指放鼻处，已没了呼吸。摸向颈部，脉搏也无跳动……

　　王伯走了，在这个寂静深夜里悄无声息的逝去。在他的满怀期待下终究是没等来他的儿子。

　　伍斌握住王伯的手，沉默了眼角泪滴滑落，这个本就陌生的时间又少了一个他熟悉的人。

　　虽然早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但是一切又好像那么突然。昔日打铁憨笑的场景还那么历历清晰。

　　伍斌将王伯埋在了出村的路上，日日等着儿子的他现在离他儿子又近了一步。

　　整理好心情伍斌往山上赶去。回忆起王伯走时的样子，颜面肿胀发绀，眼结合膜下出血，尸斑已经出现并呈暗紫红色。缺氧的表现，可能是晚上睡觉时肺泡肿胀影响了呼吸，缺氧窒息而亡。应该是在睡梦中走的，还不算痛苦…昨日喝完药见好，看来那药起效快，时长短。治标不治本啊。

　　回忆间已来到山上，还是熟悉的袅袅炊烟，伍斌的心温暖了一分。快步走到客堂，一把将烟眉抱住。此时的他才找到一丝安全感。找回他来到这世界的证据。

　　“怎么啦？”烟眉任由他抱着，伸手慢慢拍着他的背。

　　伍斌摇了摇头，将头埋进烟眉的颈项，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将不知何时掉下的眼泪逝去。见伍斌不想多说，烟眉有没有多问。“吃饭吧”

　　“好”

　　“做得有些简单，最近几日都有些疲乏，一会儿要辛苦你自己洗碗了。”烟眉喝起粥来。

　　“怎么啦”伍斌看向烟眉，今日阳光正好，一片红云，满海金波，喷洒在烟眉的脸上，却衬不出半点血色。伍斌摸向烟眉的脉搏。脉搏细数，虚弱。节律紊乱，无从容和缓的感觉。

　　和他去找王伯那日的脉象一模一样！伍斌的心乱了。

　　“我去找王伯那日，就是你在山头等我那日，你可是下了山？或者遇到咳嗽不止之人？”

　　“没有啊，我就在那等你，咳咳，我怕和你错过，然后……遇到一位老伯，我与你讲过，那位老伯让我早点回家，老伯…咳嗽倒是没有咳嗽，只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我先去给你煎药！”那没有咳嗽定时因为病情还未转急，烟眉是为了下去等他才被染上了肺痨，伍斌自责极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一定不能让烟眉有事，不论如何。煎好药就下去找师傅，他一定有办法。

　　“什么药呀？”已然知道自己肯定是染上了那肺痨，看着伍斌自责的表情，烟眉挤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似是安慰着他。

　　伍斌将药方递给烟眉。

　　“败酱草、穿心莲、栀子、白术、蛇舌草、夏枯草、皂角刺，这些是解毒的药材啊，这几味药又是用来做什么的”烟眉指着其中几味药问道。

　　“我也有些疑惑，前几味药乃解毒药，为何用来治肺痨，而且这肺痨若是用了这些寒性药，是对其极不好的，但是加上后面这些合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伍斌也说道。

　　“那这方子是谁给你的？”

　　“师傅说是他研制的”伍斌答道。

　　“爷爷？嗯…咳咳～爷爷几日未来可还在山下出诊？”

　　“在，昨日我出诊完，师傅让我今日不必再去，还让你一定不要下山，这次的病非常棘手，还有传染性，烟眉，对不起，那日我就该早点回来，你也不会下山等我，也不会…”伍斌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突然了。

　　未等伍斌说完，烟眉阻止了伍斌继续说下去“没事的，没事的，我这不还好好的吗，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咳咳，武大夫，你要相信你自己”她又怎么会怪伍斌呢，相反，看着伍斌这样她也是思绪万千。

　　拍拍烟眉的肩，伍斌转身疾步去煎药。泪眼朦胧了双眼，他一次又一次将眼泪逝去，却一次又一次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扇动着火苗，柴烟吹进他的眼睛，泪水喷涌而出。他像个无助的小孩，犯了错想要极力去弥补。

　　洗了一把脸，将药渣去除，加上一块糖，她怕苦，他知道。伍斌将药端到烟眉面前，手搅着碗里的药。“我喂你”声音轻细如丝。

　　“我自己来吧，我还没差到端不起碗”烟眉笑着将碗接过。

　　看着烟眉一口一口将药喝完，伍斌摸了摸烟眉的头，有时候她真的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去找师傅，他一定有办法的，等我”他不想拖下去，他要即刻动身去找杏老！

　　烟眉点点头，以作回应。

　　伍斌转身准备离开。“伍斌”突然被叫住。转过头疑问地看着他。“怎么啦？”

　　“你知道，那天我让你和我去后山干嘛吗”烟眉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伍斌。

　　伍斌摇头，他那天下山去找王伯没有赴烟眉的约。

　　“那天，我是想跟你表明我的心意，我想着，等你这个傻子来说咳咳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我知道你在努力存钱，那些我都不在乎，刚刚这些都是我那天没机会说的话，现在说了，因为我怕，怕我再没有机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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