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嘿，我到要看看，叶凡那个臭小子这次还有没有命回来！”
少年随手抛起手中三枚夺来的宝石，又志得意满的接住。他早就看叶凡不爽很久了，不过是老大捡来的小乞儿罢了，装什么有骨气，还不是只能跪在地上要饭！
“三四，我们这样不好吧。”一行人中的小胖子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又畏惧三四这个小头目的威信，不敢说话。
整个唐家集的人都知道唐无乐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叶凡栽到了唐无乐手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起唐无乐身边那条狰狞的吐蕃獒犬，小胖子抖了抖，光是想着都让人害怕。像他们这种没有来处和去处的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来多过问一句。
更别说，是在唐门所属的这唐家集的地带上发生的事，便是官府也不愿过多的来插手。
“便是死了又如何，正好少了一口人和我们抢饭吃，”另一名少年不屑的哼了一声，“老大不过是看在他模样周正的份上将他拐卖了回来，养着也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说不定他以后还要感谢我们呢，死在这里总比以后被卖进楼里生不如死的好。”
“嗨，别理他了，回去随便编个借口把问题甩到唐无乐头上便是，老大还能有胆子去和小霸王对质不成。”
“哦，是么。”
最开始那命被叫做三四的小头目不在意的挥挥手，举起一块蓝宝石对准了日光，指甲盖大小，经过细心雕琢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了迷人的光彩：“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等我找个机会把它买了，一定少不了你们的那一份。嗯？”
说着说着，三四发现自己的两个伙伴突然没有了声音。偏头一看发现两人都一脸惊恐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前方睁大了眼睛。
“他确实没办法和我对质了，不如，就由你来吧。”
“啊——！我的眼睛！眼睛！”
突如其来的石子击落了宝石，砸进了三四的眼眶。
看着自己的伙伴倒在地上，另外两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去扶。不知何时，唐门弟子手中锋利的剑刃已经紧贴在了他们的脖颈边。
而他们看到了，在唐无乐身后不远处，倒在地上身死不知的正是他们的头目。
少年把玩在指尖的石子在他们看来便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暗器。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还敢算计到我头上，胆子不小啊。是这只手吧，把她推倒的。”
“啊——”手掌手腕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疼痛让三四发出了一声惨叫，不住地开始求饶：“无乐少爷，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踩着断裂的手骨，弯腰捡起那三枚宝石，唐无乐轻轻摩挲过宝石上的灰尘：“挑断他们的手筋，不用处理，把人带回去交给路叔便是。”
“是。”
唐无乐倒是想好好折磨这三个家伙一番，好让他们知晓敢对他在意的人出手是什么下场。可是他答应了紫萝的父亲，人要交过去的，要是做的太过分也不合适。
真是便宜这三个人了。
唐无乐撇撇嘴，算了，还是去看看阿萝吧，方才走得时候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
快快跳到床上的时候，紫萝的脸上和身上已经噙满了痛出来的冷汗。
看到虚弱的主人，小熊猫焦急的呜咽着去舔小姑娘的脸颊，却完全没有办法帮自己的主人实质性的缓解任何痛苦，只能焦躁的来回打转。
紫萝微微喘着气，勉强抬手摸了一下快快的爪子，后者乖乖在她枕头边趴伏了下来。
“唔……”
体内毒蛊的每一次活动都给紫萝带来经脉寸裂般的疼痛。从忍住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到痛得发不出声音，紫萝努力的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快快，去……”
三世噬心蛊在金蟾蛊面前占据上风之后，活动开始变得频繁了起来，紫萝蛊毒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紫萝学习蛊术的时间不长，可久病成医，透过自己的身体，她也摸清楚了一些东西。这次蛊毒发作来势汹汹，和以往都不一样……
她不想……
“爹爹……”
叶凡有些不知所措，唐无乐离开之后，那个叫紫萝的女孩就睡下了，然后没过多久，院子里飞来了一只信鸽，泽路看到之后就去了里屋，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他自然不认为对方会让他留下，只是这样一来反而让叶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个贼窝他一点也不想回去，现在他是正真的无处可去了。
叶凡有些自暴自弃的找了一处角落蹲下，想起当初的他负气离家，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又有何颜面回家面对父母兄长。
“滋啦滋啦滋啦……”
打断叶凡自怨自艾是一顿有些刺耳的刨门声。
这不是那个小女孩儿的房间吗？
门没有锁，挠门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门缝里便伸出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挤了出来，吱吱吱叫着努力的想扒开门。
怎么回事？叶凡伸手帮忙推了一下，快快顿时快速的窜了出来，见到叶凡顿时急得啾啾啾的叫。
门一开，小姑娘压抑的哭声也清晰了起来。叶凡走到软榻边，看到床上疼的缩成一团的小女孩，一下睁大了眼睛。
“救、救救我……阿萝好疼……”
紫萝伸出的手被叶凡握住，疼痛之余紫萝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力道之大捏的叶凡生疼。
“你怎么……你没事吧，我、我去叫人！”
叶凡吓到了，小心翼翼的安抚了一下紫萝，赶紧跑去喊泽路。
“有人吗？有人吗！”叶凡把书房的门拍的砰砰直响，小姑娘痛苦的模样让他慌了神。
没有分寸的敲门声一下子就引起了泽路的注意，随手将信纸收入袖袋中。泽路打开门：“是你？”
“我……阿萝、阿萝她好像生病了！”
“什么？！”
泽路一怔，推开叶凡快步往紫萝的屋子走去。
“阿萝！”
“爹爹……”
小姑娘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了。
“乖，阿萝不哭，不会有事的。”
泽路轻轻摸了摸紫萝的小脸，下手封住了紫萝周身的几处大穴，转头看向叶凡：“你会烧热水吗？”
叶凡一懵，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会！”
“很好，那就麻烦你了。”
拜托叶凡去准备热水，泽路扶着紫萝坐起来，开始运功替紫萝压制蛊毒。
叶凡点点头，惴惴不安的去了厨房。垫着脚尖奋力的打满水，又用火折子点起了风炉，好一通忙活。
等水开始煮了，叶凡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一松气肚子就一阵咕噜噜的叫。
好饿啊……
叶凡摸摸扁扁的肚皮，还是昨天早上的时候，卖包子的大娘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个菜包子，他藏了起来，除了那个包子没有被抢走，他所有乞讨到的东西都被夺走了。
只换来一个又黑又硬的馒头。
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这会儿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在一个人饥饿的时候，总会对饭菜食物的气味变得特别敏感。
循着香味，叶凡很快找到来源的屉笼。
紫萝身子弱下来之后，脾胃也变得十分虚弱，只能少食多餐。所以厨房里胡澜总是细心的备着一些糕点和温着的汤汤水水。
叶凡打开屉笼就看到了盛放在其中一块块糯米糕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就吃一块，一块。
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微微的甜在舌尖蔓延了开来。一块……他好饿……
有多久了，他没有吃到过这样美味的食物。
叶凡忽然想起曾经母亲细心擦过他嘴角时温柔的嗔怪——瞧你，吃得像只花猫！
“你这小贼还真是死性不改……”
唐无乐很生气，他一进来就看到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厨房里翻找什么，偷东西吃。本来他都打算看在阿萝的面子上放过这小子一马了！他竟然还敢在阿萝家偷吃的！
可这抓住叶凡的肩膀将他转过来，泪流满面的叶凡倒是唬得唐无乐一愣，这哭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啊！
“对不起……”叶凡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不经过主人家的同意，拿了东西就是偷。
唐无乐想说些什么，风炉上水壶烧开的声音惊起了他的注意。
叶凡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的抹了把脸：“偷东西吃是我不对，你让我把水拎过去吧，阿萝病了现在需要热水。”
“阿萝？”唐无乐一怔，后知后觉恨恨的瞪了叶凡一眼，这人怎么不早说，“谁准你叫她阿萝的，水给我。”
十四岁的唐无乐要比八岁的叶凡高上许多。叶凡拎起来吃力的水，在唐无乐手里根本不是事。
泽路虽然奇怪去烧水的叶凡，拎水来的却是唐无乐，却也没有多问，引出了一部分毒血，替脱力昏迷过去的紫萝擦了擦。
“路叔，阿萝怎么样了。”
“没事，这样暂时就没问题了。”
虽然这样说，泽路却很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对不起，我偷吃了厨房的点心。”
叶凡主动跪了下来认错，被泽路一把扶住：“几块点心而已，吃了便吃了罢。这次要不是你，我怕是没那么快能阿萝的情况，这一次是你救了阿萝。”
唐无乐也渐渐理清楚了一些情况，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对叶凡的感官。那种莫名的讨厌，尤其是在他喊阿萝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果然，这小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啊。
看着叶凡面黄肌的样子，怕是饿惨了。泽路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这孩子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还就在这里，想来根本就是无处可去吧。
“你若是无处可去，便先留在这里的罢。”
“真的……我、我可以留下来吗？”叶凡惊喜的抬起头。
“自然。”
泽路的内力消耗不小，有点伤神。自然没有什么功夫再去追究叶凡偷吃这件事。阿萝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还是要尽快赶去芙蓉山庄才行。
既然泽路都同意将叶凡留在了院子里当个打杂的，尽管心里满满的不待见，唐无乐也没什么立场去反对。只派了侍女照顾着紫萝，又命人重新准备了糕点。
念着小婉那施针也该结束了，唐无乐不能不去。他倒是想等着紫萝醒来，哪怕只能和她说上两句话也好。
都是他不好，要带阿萝出去的是他，没有保护好阿萝的也是他。自己明明知道阿萝身体糟糕，还不多留心一些，真是太不应该了！
唐无乐看着紫萝苍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你好好照顾她，我晚些再来看看。”
唐无乐叮嘱了侍女一句，看到站在一边看着紫萝出神的叶凡又很不高兴：“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叶凡委屈的低下头，他没有想伤害她。
警告了叶凡一句，唐无乐看了一眼紫萝的房门，拂袖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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