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买卖
“二十两，买的哪里是书。”分明是书背后的价值。
取古今杂事，说而演而畅之，江子鸢在茶楼也不是白待的。
散茶价格最低，煎茶泡茶次之，果汁甜汤这几日最受欢迎。而一杯散茶十钱，一日来来往往茶楼的也有百余人，薄利多销，月销就是百两银子，那一本书能说多久呢，大概三个月。
三月又三月，这么算下来，二十两着实是有不够看的。
“其他的话本呢？”
苏安道：“本来是说一并搭个添头买了去，不过三本话本就一两银子……”
“你卖了？”听到这，江子鸢急忙问道。
“没有，我又拿回来了。”苏安忙拿出了那堆话本，看上去不少，远远超过三本，放在桌上大抵有半臂高。
江子鸢随意翻了翻，除了志怪小说，大多都是些爱情话本，就她所知道的，还真没有哪家说书是说这爱情故事的，不然也不会被压价到这种地步。
沉吟半晌，江子鸢说出的话却是有些出乎苏安的意料。
“你既然与他们做了生意，不如也与我做个交易，我只要这里头的爱情话本，”刚刚数了一下，应该有十本，“一共一百两银子，我给你银票，现结。”
三本话本一两银子的添头到十两银子一本买下，对苏安来说利润是可观的，不过天上掉馅饼的事落谁头上都是要存疑的。
江子鸢是没想到苏安会拒绝，皱眉道：“为什么？难道是嫌价格还低吗？”
苏安摆手，连忙解释道，“自然没有，只是我这书坊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关了，你是嫣嫣的朋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不值多点钱的。”
“不行！”江子鸢坚定地拒绝，哪有占别人便宜的事，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欠人情什么的最麻烦了。
看苏安还要再劝，江子鸢直言道，“我又不是只买这十本书，”苏安这书坊从原坊主手中接过来也算是家老店了，就算像他说的，过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也一定会有其他的门路，比如说拓印，“我需要你连同这些话本后续的拓印权和门路一并给我。”那这一百两就不算多了。
江子鸢手里还有五百两银子，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了，秋闱可就半年后了，你不早做打算。”有钱傍身，想做什么还来得及，不至于还要为这几个月的生计发愁。
怎么说，最后苏安还是被说动了，和江子鸢签了个契，倒不是真怕人反悔，只是江子鸢觉得这种方式还挺好的，不耽搁。
最后江子鸢婉拒了苏安要帮忙的意思，自己拿绳子就捆了话本单手拎回去。
至于拓印的事，具体的江子鸢还没想好，苏安也说他随时可以带她去，也就后面再说。
跑了几天，就花钱买了这几本话本，不过江子鸢倒是很高兴的样子，还去排队买了城西一家铺子的点心，想拿回去和小晴一起吃。
买的时候想到了什么，有让老板多加了一盒。
一盒自己吃，另外一盒是给允娘的，吃人嘴短，有来无回的不太好。
回到长欢阁，江子鸢先是把点心给允娘送去，才回了房间。
信手就翻了翻带回来的这几本话本子。
别说，穷书生遇上富家女，私奔成就佳话，几分缠绵悱恻，缱绻动人。
江子鸢看得津津有味，评书、杂剧、戏子唱词，皆由话本所演变而来，这辞藻揣摩难得，故事写得好可是要点行活，反转、戏剧性可是缺一不可。
小晴拿来一卷粗糙的纸张，江子鸢磨了支简易的炭笔，就着在桌面上，寥寥几笔，画出了个人物雏形。
又拿出了珍惜的纸张，上好的青黛材料重新画了幅雨后月夜图。
“小晴，我前头作的画呢？”
“都在这呢，鸢姐儿。”
家徒四壁，补贴家用，前头被人拦住要买画倒是给她出了个主意，江子鸢眼睛亮亮的，她可以卖画呀，虽然是不可能像以前的一画千金，几两几十两的还是可以的……吧。
“灯笼，香囊，扇子嘞。”街上人还蛮多的，耳边尽是娇俏的少女声。
江子鸢有过摆摊的经验，寻了个地儿，如今一字摆开，字画，压了两块砚台，就躲了个阴凉地儿去了。
坐等到日头西移，也迟迟不见买主上门，先前吃的点心早都消化完了，腹中空无一物，江子鸢给了小晴一吊钱，让她去买几个包子过来，肉包子香味浓郁，她早垂涎上了。
今日入账零钱，还花出去一百两，江子鸢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这画怎么买啊？”
有人上张了！
“前排二十两，后排五十两，您任意挑选，这……”兴高采烈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子鸢起身抬眼对上了萧恒言戏谑的目光。
再往左边一瞅，果不其然，祁元也在。
“此地不是商业街道，禁买卖。”
啊这啊这，江子鸢一扫旁边，哪还有其他人的影子，江子鸢咬了咬牙，都是讨生活的，怎么不带提个醒儿的呢。
敛了神色，调整了下表情，苦笑道，“没有的事情，我这是……”
“是什么？”
“是、是见天气晴好，把画拿出来晒晒，对的，就是这样，没错。”江子鸢边说边重重地点头，以增加几分可信度。
“那方才二十两、五十两的？”
江子鸢白了一下萧恒言，怎么还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呢。
“这、饿得胡言乱语罢了。”
祁元刚散值，和萧恒言打算去吃饭，并非是例行寻街，不过见眼前之人费心掰扯的样子也没有点破。
面带笑意地看着她，像是在无声地说：你编，继续编。
江子鸢掩面，画没卖出去，总不能还把人搭上，就在她接不上话的时候，小晴回来了，“鸢姐儿，包子。”
默念几遍，民不与官斗，江子鸢接过包子，“不知萧少卿和祁大人用过膳食没？”
旁边小晴已经十分有见识地把画都收起来了。
萧恒言看了祁元一眼，虚咳一声，“自是还没有。”
“没有啊，”江子鸢拉长了语调，“这不赶巧了吗？我吃了呀。”
说完，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包子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大口，“真香。”
见小晴收得差不多了，然后含混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不耽误大人们吃饭了。”
把包子咽下去，趁人还没回应，转身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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